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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血之祭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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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說不出具體的細節,但是我猜,姜莊主被殺的大致經過應該是這樣的。”楚瀾裳聲音淡漠的說道,“兇手通過某種方式將姜莊主邀約到了山莊的某處,然後攻其不備將其重傷,卻不致死,但是兇手卻在偷襲姜莊主之後將他的雙眼剜去,將他的舌頭割下,再用木菊花一類的迷藥將其迷暈,然後拖行至花圃之中,借助茂密的花朵枝葉將他完美的隱藏起來。姜莊主在清醒之後發現自己不能視物也不能說話,心中異常的惶恐不安,也就在這時,恰巧我和月瑤都在中庭的那處園亭之中,月瑤忽然發出慘叫,將塵哥哥和瑾月同時吸引過來,這時姜莊主聽到了月瑤的叫聲,而他也知道了月瑤就是本案的兇手,姜莊主唯恐月瑤對自己不利,於是憑借自己腦海中對中庭路徑的熟悉拼命的奔逃,瑾月即刻追上,但是依舊沒有姜莊主更加了解這座中庭的布置,所以很快跟丟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楚瀾裳尋至落腳處捧起茶盞輕抿一口,然後繼續道:“姜莊主甩開月瑤之後,為了保住性命,就向著山莊之外沖去,但是他不知道,這一路的奔逃,自己的腳下已經沾滿了打火鐮的碎屑,他狂奔到吊橋之上,也許橋上早就被灑好了易燃的菜油,姜莊主腳步急切,腳下的打火鐮碎屑和吊橋發生了摩擦,於是星星之火引燃了整座吊橋!”

面對楚瀾裳出神入化般精辟的推理,每個人除了深深的折服之外就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癱坐在座位上的柳亦楓囁嚅雙唇帶著顫音微微的呢喃:“所以,剜去三叔的雙眼,割掉三叔的舌頭,只是為了讓三叔不能表現出自己的身份,從而在人前偽裝成兇手?”

所有的一切都解開了,所有看似不可能出現的謎底都在楚瀾裳三言兩語的分析之下變的如此清晰明朗,人們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的幻想。

楚瀾裳面對姜月瑤的方向緩緩行進了兩步,蒼白無力的聲音對姜月瑤說道:“月瑤,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姜月瑤的唇角溢出柔婉的笑容,她擡起雙眸煢煢淺笑著望著楚瀾裳,看著楚瀾裳的目光,不知為何,總覺在這一刻,楚瀾裳似乎能夠看見她一般,那雙靈動纖柔神韻飽滿的美瞳,似乎帶著能夠洞穿人們靈魂深處的光澤。

“在這之前,還有最後一點讓我好奇的地方……”姜月瑤微微歪了歪頭笑著問道,“你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到我的?”

柳如萱在聽到這一句話之後,心底深處清晰的傳來了崩塌般的聲音,姜月瑤的這句話無異於已經對所有的一切供認不諱,那意味著她最不願意去相信的事情成為了事實!

楚瀾裳的眼眶隱隱泛紅了,她輕輕咬著下唇,似乎在極力隱忍著某種痛苦,知道瑩潤嬌嫩的唇瓣之上浮現一圈清晰的齒痕,開口的那一刻,哽咽的聲音徹底出賣了她此刻痛苦焦灼的內心:“那天晚上,在繪月崖……你是最後一個才到達的……”

似乎想通了什麽的姜月瑤貌似呢喃的點了點頭,唇間輕聲的囈語:“原來是這樣……”

“所有了 都在追趕那個稻草人假扮的屍體,而你必須要站在暗中的某處偷偷的操縱手中的風箏線。”楚瀾裳輕聲的說道,“記得我剛剛來到瑯琊山莊的時候,還曾和你與如萱討論過,為何這山峰之內的風勢如此之大,那是如萱曾戲言,你們年幼的時候甚至在這樣的風勢之下放風箏,還曾說過,你放風箏的手法十分的高明,越是風勢浩大,你的風箏便越發的沈穩矯健……”

姜月瑤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遞減,依舊是澄凈高雅,就像蜿蜒自淤泥之內的睡蓮一般,她笑著看著楚瀾裳嘆道:“想不到一句無心之言,竟然成為了你破解一切的關鍵,瀾裳,你果然與眾不同。”

楚瀾裳握著玉杖的手掌不覺的握緊,她繼續一字一頓的說道:“宋莊主死的那一夜,也是在這個客堂之內,曾經發生過一段小小的插曲,當時有人打破了茶盞,你在收拾殘局之時不小心劃破了手指,然而在如萱為你包紮的時候人們卻發現如萱的衣袖之上也存在著血跡,然而如萱並未受傷,現在想來,當晚在繪月崖,你最後出現,然後便一直停駐在如萱的身邊,那個時候你的手恐怕就已經被韌性強勁的風箏線劃傷,如萱衣袖上的血跡恐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而你在客堂利用茶盞的碎片故意劃傷手指,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你手上的傷口出現的理所應當……”

楚瀾裳出口的每一個字,就像一只鋒利的箭矢,淩遲著所有人的內心,直至鮮血淋漓……

這時,宋思賢忽然之間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如一道炸雷一般從座位上驚坐而起,面目略帶驚恐的問道:“對了,思璟……我的弟弟現在究竟在何處!”

宋思賢的問題讓黎曜塵不禁回憶起那具潛藏在密室之中腐朽潰爛的屍體,便有些哀傷的嘆了口氣,然後對宋思賢說道:“思賢兄,其實宋公子他已經……”

宋思賢觀黎曜塵這副說辭,心中莫名的咯噔一聲,就像琴弦繃斷的聲音一般,他絕望的看著黎曜塵,雙唇顫抖直至泛白,短短幾日,父兄盡數離他而去,這個殘酷的事實讓他一時之間完全無法接受。

柳如萱來到姜月瑤的身前,淚光漣漣的雙眼夾雜著無盡的苦楚,隱忍劇痛的表情看著姜月瑤,慟哭的聲音顫抖而沙啞:“為什麽……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你連自己的父親……”

“呵——”姜月瑤看著面前淚流滿面的柳如萱,忍受著刀割般的內心痛不欲生,面對好友的質問,她的臉上露出淒楚的笑容,兩行清淚卻是順著眼眶流淌而出,“父親?”

陌生的表情和語氣,鐘離瑾月面對這樣的場景不禁微微蹙眉,想到之前曾經在那處地下室出現的黑衣人,想必就是姜月瑤無疑,而她曾經從自己的身上抽走那塊刻字的小石……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呢?

“月瑤,你這樣的話語,究竟是什麽意思……”柳如萱呆楞的瞳孔尚且懸掛著未曾滴落的淚珠,面對姜月瑤這樣陌生的語氣,竟然無法將此時的月瑤和記憶中的她加以重合。

“柳莊主……”就在這時楚瀾裳的聲音忽然再度響起,這一次說話的對象卻是沖向了柳彧,楚瀾裳的聲音低沈而充滿悲痛,“我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人,現在恐怕只有您了。”

眾人的目光皆聚集在柳彧的臉上,卻發現此刻的他容顏仿佛蒼老了數十歲,雖然同他講話的人是楚瀾裳,但是柳彧的目光確實落在姜月瑤的臉上,無比的覆雜而痛苦。

柳彧甚至沒有直接回答楚瀾裳的話,而是沖著楚瀾裳說的:“我知道,你早晚有一天會知道這一切的……只是沒有想到,我原以為我不會活著看到這一天……”

“爹?”柳亦楓目光微微的楞住,從柳彧的口氣中,柳亦楓隱隱察覺出某種湮沒在無盡歲月之中的秘辛,瑯琊山莊之中到底還隱藏著怎樣的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一切秘密又和月瑤到底有什麽樣的關聯,哪怕直到這一刻,柳亦楓的心中還是無法平靜的接受所有的事實。

玉杖輕輕的點擊在地上的響起,就像枯敗的花蕊雕謝時墜落在地的聲音,楚瀾裳的雙唇輕輕嚅動著打破了這一刻的沈寂:“我想……姜莊主也許並不是月瑤的父親……”

“啊?”楚瀾裳的話語讓在座的所有人大吃一驚,姜衡昌和姜月瑤父女相稱十幾年,這一刻楚瀾裳既然說二人並無父女之實,一時之間,這到底叫人如何得以接受?

就這樣,柳亦楓目光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柳如萱目光同樣震驚的看著姜月瑤,二人都期盼著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破解,楚瀾裳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姜月瑤此時卻有些微訝的看著楚瀾裳,她竟沒有想到,楚瀾裳到底查到了何種程度?

柳彧似乎也有些驚訝於楚瀾裳的話語,不禁帶著幾分驚訝甚至驚恐的目光打量著楚瀾裳,半晌,便綻唇微微一笑:“柳某人縱橫半生,所欽佩之人寥寥無幾,想不到晚年之際結識到了你?”

“聽到柳莊主的這句話,瀾裳恐怕是猜中了?”楚瀾裳的聲音恢覆一如既往的平靜柔和。

這時楚瀾裳便將自己和黎曜塵昨夜在山莊之中遇襲以及二人在那道密室之中所有的經歷,講述到那具早已化作森森白骨的屍軀時,孔瑩妤不禁往身邊的吳凡懷中縮了縮。

柳亦楓和柳如萱根本就不知道山莊之內還有這樣的一座密室,想到昨夜楚瀾裳和黎曜塵的驚魂一刻,柳如萱不禁擔心的問道:“瀾姑娘好端端的怎麽會在梅芳苑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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